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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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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六神无主的情况下，通常会选择沉默。

仿佛不说话，火就不会烧到自己身上。

道理都懂，放在丁修这儿，他却忍不住。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怕死呢？”

沈炼不语。

他们容身的弹丸之地现下已是一片狼藉。

如同他们眼前的境地。

他阖了阖眼皮，又累又疼。

卢剑星是真的动了大气，要不是靳一川，折那么几根肋骨算是轻的。

他不愿回答，丁修却不想放过他，嘴里叨叨着沈大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魏老狗那沾满了血的名册都敢碰，真是不坑死兄弟不罢休啊。

丁修那边说着，沈炼无法反驳，若不是裴纶这一大早的横插一脚，恐怕这场摊牌也拖不到晚上。

而今，也是裴纶扒了他最后那层遮羞布，然后潇洒的全身而退。

那姿势再明白不过：老子可不想被你拖下水。

沈炼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只能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当年他坑了裴纶一起浴血拼杀，如今对方毫不犹豫的划清界限，逃跑得坦坦荡荡。

沈炼眼下能依靠的，只剩下丁修。

那个和他除了金钱与性，再无其他干系的丁修。

他深吸了口气：晌午时分你去哪儿了？

丁修一愣，继而嘿嘿而笑：你猜。

沈炼皱眉：那姓赵的找你，你没动心？

丁修这下是真的乐了：沈大人瞎说什么大实话呐，谁会和钱过不去？

沈炼认命般闭了闭眼：带我去找他。

烛光在墙角猛地摇曳，丁修那映着光的眼藏在暗中，像野兽的双瞳。

良久，他幽幽的嗓音在静谧中显得格外冷。

他说：不必了吧。

枪声突就响起。

沈炼下意识的伏下身。

墙上的尘土崩了他一头一脸，没流血，却也疼。

他带着疼痛的眼难以置信看向丁修，对方亦是在看他。

沈炼只觉呼吸一滞，反应过来时，他已然穿过枪林弹雨潜到丁修身侧：“你出卖我？”

丁修做惊讶状：“哎呀，你们都付钱要我帮忙干掉对方，我能怎么办，这不？把人引过来，对你俩都有个交代。”他兀自笑着，眼角倒没放过沈炼再次拔刀的手，“别啊，沈大人，这狭小地方动起手来保不准中招，那滋味——”他咂咂嘴，“你可以问问我师弟。”

沈炼神色一狞，他看了眼靳一川，对方正和卢剑星窝在一处，虽然狼狈，好歹没被枪子追上。

他留下一个“一会儿再找你算账”的表情，手一招，丁修便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墙角里另外俩人自顾不暇间居然还能响应号召。

从前门杀出去肯定不成，沈炼眼睛一斜，卢剑星和靳一川很是默契的翻窗而出，沈炼是最后一个，窗掩起来的刹那，他看了看丁修。

眼神再一次的不期而遇。

沈炼不知道，到底这算巧合、默契，还是——

丁修的眼睛从未离开过他。

他不敢想后者，毕竟，也许他们都会死在这个夜晚。

TBC